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未完的旧梦(四)

[i=s] 本帖最後由 丁发 於 2020-12-8 11:56 編輯 [/i]
 


未完的旧梦(四)

—— Gadis di Tepi Sungai Serayu ——


  一切准备就绪。

  按计划,我提前一天前往芝拉扎北面三十公里外的格罗雅镇(Kroya)。 顺便一提,格罗雅历来是爪哇岛南部的铁路交通枢纽。穿界过省来往的火车,都在 Kroya 停站,等候调度。有云,童歌 Naik Kereta Api Tut Tut Tut......Ke Bandung Surabaya,指的就是此线路。由于这优越条件,Kroya 市面上呈现出一片繁忙景象。市内有五十几家华人经营的商铺。有开百货店和杂货铺的,有做土产生意的,有经营单车业务的,有开菜馆的,有从事客栈住宿的,总之各行各业,五花八门,各色商行应有尽有。

  翌日中午,我正在一家饭馆用餐, 一辆新型豪华小轿车停在该酒家门口。从车上下来一男一女,看样子是母子俩。女的40岁上下,衣着整洁入时,容光焕发,十足富商巨贾气派。男的约十七、八岁的小伙子,穿着天蓝色小方格T衫,下身是质底名贵上好的淡灰色长裤,外表端庄英俊,风度翩翩。

  他们一进来就坐在我邻座。那青年无意中望到我,见我在注视着他们,友善地向我点头。那中年贵妇背着我,见同行人向我点头,也回过头来望我。见我是一名华人,也跟着点头打招呼。萍水相逢,相聚一处,同声同气,自然有分亲切感,于是开始聊天。

  他们果真是母子俩。做母亲的十分健谈,滔滔不绝地说话。忽然她从手提袋里拿出一张明信片大小的照片。然,使我吃惊的是,那是谢彬蓉的半身相片!是我亲手帮她放大上颜色的。我全身微微发抖,但故作镇静。她一拿出照片就越发兴奋,口若悬河把话匣子大开。她说,他们是芝拉扎谢家的远亲,由万隆前往芝拉扎替孩子相亲求婚。得知了对方想升读高中,表示绝无异议,认为双方都还年轻,可以先订婚,也愿意为对方供读高中,甚至大学。坐在一旁的孩子显得难为情,但她视若无赌 ,越讲越起劲,滔滔不绝。她说孩子也是五官端正,品学兼优,想和他要好的女孩子很多很多。孩子倒十分挑剔,对她们的意愿都无动于衷。谁知,他看到谢冰蓉的照片就怦然心动,主动要妈妈带他前往芝拉扎相亲,见面认识。她接着说,孩子是独子,高中刚毕业,准备去荷兰念医科。作父母的担心,孩子在外国读书,生活上孤独寂寞,可能会和“洋娃娃”谈恋爱。只好硬着头皮,东打听西访问,忙着为孩子找对象。他们百里挑一,千里挑一,好容易就找到谢冰蓉,因此拿定主意,不惜付出任何代价,志在必得 。我听得酸溜溜的,心焦如焚。不一会,就借故离开。

  当晚我彻夜未眠,一方面想到第二天的行动计划,另方面想到白天遇到的事。我手头里也有白天给我看的谢冰蓉照片。但只是张黑白的证件相大小的相片。我于是顺便拿出来看看。照片上的谢冰蓉和其真人一样,的确是明艳照人,俏娇无比。那张上了颜色的照片就更上一层楼, 绝对是“巧笑情兮,美目盼兮”。我深刻记得,他们手中那张照片后面有我的题字。我是凝视着照片,有感而发,写上了唐朝杜牧的诗句“娉娉嫋嫋十三餘,豆蔻梢頭二月初。春風十里揚州路,卷上珠簾總不如”

  躺在床上,我痛苦地闭上眼睛,想想那个小青年,彬彬有礼,一表人才。他和谢冰蓉真可谓龙凤配,天生一对,郎才女貌,郎财女貌。男的见到照片,怦然心动;那么女的见了来人会不会一见钟情 ? 天晓得 ! 照照自己,庸人庸才、庸财。俗语说“不怕不识货,只怕货比货”。芝拉扎是闭塞之地,物以稀为贵,我这“外来货”初来贵境,自然有价。可是一旦有“泊来品”跃入市场,那么……… 。我忽然记起谢冰蓉几年前讲的一句话:“好哇,让他出钱供我到外地升读高中”。 如今,不是简单地升读高中了,是一生的荣华富贵!想到这些,我整个人几乎瘫痪倒了。

  翌日在预定的时间内,谢冰蓉果然没有露面。我象热锅上的蚂蚁,焦虑不安。我又等多两天、三天!人影依然无踪。须知当时一切都还十分落后,根本没有电话可打。本想往回芝拉扎,探个究竟。但自卑感作祟,何必作贱自己。人到了穷途末路,往往越发自卑,不甚冷静,我当时真是如此。曾几何时,离开芝拉扎时,英雄救美似的,雄纠纠气昂昂。岂知,一夜间武士变只斗败了的公鸡,灰溜溜。泄气,完全泄气。

  真不知道自己后来如何孤零零一个人到达雅加达的。总之失魂落魄去投奔一位老同学余坚华。

  老同学余坚华根本丝毫没注意到我的狼狈落难相,他正全神投身到力挽狂澜,全力以赴,反击抵制印尼有势力集团的反华排华阴谋和恶行。余坚华和一群华裔青少年一起,日以继夜投入到轰轰烈烈为华社服务的工作中。



STASIUN KROYA  ↑


 LOKOMOTIF  KUNO  ↑


多谢你们的观赏。未完 待续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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